俄耳甫斯的清晨

俄耳甫斯的故事里有一幕场景，令人动容。当他弹起里拉琴，动物们都被吸引，跑过来听，植物会随之摆动，石头也会滚动着凑上前来，甚至河流都会改道，前来聆听。在这一幕场景中，石头有了“世界”，而动物也不再“贫乏于世”，它们是否呈现出一种“无蔽”的状态？是琴声让他和它们，既非此、又非彼，在非遮蔽状态中“敞开”？ 

俄耳甫斯曾登上一条著名的满载英雄的船，叫做“阿尔戈号”，驶向危险的海域，寻找被巨蛇守护的“金羊毛”。这个征程甚至吸引来像赫拉克勒斯、伊阿宋、忒修斯等希腊神话中数一数二的英雄。起初，俄耳甫斯被拒之船外。这里需要的是强壮的水手和勇士，而不是艺术家。出人意料的是，俄耳甫斯一人一琴，几乎搞定了一切。船员们不费力气就拿到了金羊毛。返程中，若非俄耳甫斯的吟唱，所有人都会被塞壬的歌声迷倒，拖入水中。

神话隐喻现实，试图摆脱现实困境，表达现实需求，释放现实的焦虑。讨论动物的问题本身也是想弄清楚人类自身的问题；讨论艺术的作用，也将有助于我们脱离恐惧、诱惑，得到慰藉，反思和讨论新的问题。

艺术家瑃燕在作品中试图将所思视觉化，清晰的，或模糊的。她选用易懂的造型语言，进行自然主义手法的描绘。鸟是鸟，人是人，石头是石头，引导观者不受干扰地发现主题；同时，瑃燕作品又不单单是对俄耳甫斯故事的图解。鸟非鸟，人非人，石头也不再是石头。每一处颜料的叠加，油性的、水性的、纸本拼贴的，都可能使观者流连于绘画语言和材质的魅力中。在瑃燕的画面中，人与动物间的“深渊”消失了，只剩下无差别的生命，彼此聆听，一片澄明。

文/朱兴国